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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上网课 “全村总动员”,讲《庖丁解牛》学生答“想吃”

    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     时间:2020-03-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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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直播讲《庖丁解牛》时,提到“牛肉”“骨肉相连”时,学生们会在群里说“流口水”“想吃”,我真是哭笑不得。首发:“新华每日电讯”微信公号(ID:xhmrdxwx)口述:胡永|32岁|教师|江西抚州整理:魏董华|新华...

在直播讲《庖丁解牛》时,提到“牛肉”“骨肉相连”时,学生们会在群里说“流口水”“想吃”,我真是哭笑不得。

首发:“新华每日电讯”微信公号(ID:xhmrdxwx)

口述:胡 永|32岁教师|江西抚州

整理:魏董华|新华每日电讯记者

偏远农村的孩子,为了上一堂网课费尽周折,老师授课又何尝不是呢?

接到学校网上授课通知时,我在江西抚州宜黄县农村老家。没电脑、没宽带、没教材,怎么给学生上课?

我在武汉一所高中教语文,离华南海鲜市场就几站地铁。1月21日离汉回乡后,马上被村里人当作“危险人物”。

其实,现在我很后悔当初回家这个决定,让家人和乡亲们无端陷入风险之中。每到晚上,我都长时间难以入睡,担心万一传染给父母,将无法原谅自己。

我也曾想折回武汉,并买了大年初一的火车票。但最终车马不通,只能留在家中。

为了减少进出房间的次数,我一天只吃两顿饭,宁愿饿肚子也不与家人接触。

我甚至还想,不如自己干脆生了病,就可以名正言顺去医院隔离。哪怕在医院被感染了,心里感觉也要比现在这样好受些。

我所能做的就是坚决禁足,自我隔离,与父母隔离达到了“强迫症”的程度:几乎24小时待在房间,妈妈想我时,就在窗外看上几眼。

但现在要给学生上课,我不得不求助父母。

第一关就是“硬件关”。我委托家人帮忙去村里打听哪个乡亲家里有电脑。全村动员,最后是从外地打工回来的堂妹,把笔记本电脑借给了我。

接下来就是第二关装宽带。起初,我打电话联系运营商,主动告诉对方自己从武汉回来,已隔离满14天。但对方答复,“没有工作人员愿意上门来安装。”

吃了闭门羹,我尝试直接联系安装小哥。没想到小哥的回答,更让我哭笑不得:“看到武汉来电,手都发抖,哪还敢去你家啊!”

我实在没辙了,不得不向村支书求助。老支书找人几番协调,安装网线的小哥听说我是一位老师,装网络是要给学生上课,才勉强松口答应了下来。

不过,他有一个条件:只负责将网线迁到院子外,不进门接线。

果然,在离我家10米开外的地方,他把装好的网线丢在那儿,就火急火燎地骑车走了。最后,还是我老爹出门把网线拉回来接上。

接下来的第三关“技术关”,可比我想象中要难。我属于不太依赖互联网生活的“另类”年轻人,特别享受老家没有网络的世外桃源生活,连手机也不怎么看。

为了学生不落下课程,我这个“技术小白”只能恶补短板。每天花大量时间学习各类网课软件。因为网络不稳定,老师们直播上课“翻车”是常事。

有一位老师视频讲课,45分钟全程崩掉。学生在群里大吼大叫,“老师,听不到”。直播行不通,老师们只能改录播。我上网下载了录课软件,学习如何录课。

一开始以为录课很简单,拿着手机录就行,后来发现哪有想象中那么容易。课上要放PPT,要在电脑上使用录课软件,捕捉屏幕上的PPT。

各种直播软件、视频录制以及PPT制作等一系列复杂操作,忽然让我有种和时代脱节的“本领恐慌”。看着其他老师做的PPT,精致,有趣,有的还会在课件上加表情包。再看看我自己做的,粗糙简单,背景基本就是白板。

第一堂网课是讲古文,我已经讲过多次。但这次,我花了整整一个礼拜去备课,到了正式录课时,又前后录了不下十次。

胡永在农村老家录制网课。受访者供图

我教了8年语文,站在讲台上很自在,对着镜头却很紧张。第一个重大挑战就是面对“没有学生”的现场。

底下坐着学生,上课可以随机应变,及时交流,如今只能对着电脑干讲。加上现在是全年级500人一起听课,压力陡增。

另一个重大挑战就是要克服自己的“强迫症”。一旦录课中出现口误、表达不顺畅、话语可能会引起同学误解,或者对整体状态不满意,感染力不强,我就会从头录一遍。

有次录制韩愈的《祭十二郎文》。全程状态很好,情绪到位,几乎没口误。但到了第44分钟快结束的时候,我顺口说了一句,“同学们,要读懂这篇文章,可能需要类似的广阔人生经历。”

回头复听时,我觉得有些不妥。这是一篇祭文,有关生死,最后这句话可能会引起误解。尤其现在武汉正面临严峻考验,每天都有很多人要面对生离死别。由于不会剪辑视频,只能重新再录45分钟。

往往一堂课完整地录完,人像虚脱一样,浑身冒汗。以前,我讲课风格是激情四射,但录网课几次下来,精力竟然有些跟不上。

上课时,我需要用到一台电脑、两部手机。电脑放视频,借家人手机观看,自己的手机留意群里学生的议论。随时监控,就怕中途出现任何差错。

课讲得好不一定代表教学效果好,学生需要现场的互动,不然会感到疲倦。因为隔着屏幕,课堂氛围起了很大变化,学生特别放松。

在直播讲《庖丁解牛》时,提到“牛肉”“骨肉相连”时,学生们会在群里说“流口水”“想吃”,我真是哭笑不得。

签到也让人头疼。每天早上7点半签到,班上58个人,通常只有30人左右回复。不少学生表示,“我起床后不习惯用手机”。500名学生参与的大课,实际上入场率只有一半左右。

因为学生没有实名,老师对于自己班里的学生到底在不在,心里没有谱。小班答疑课参与度也很低。通常只有个别学生来提问,其他人不知道在干嘛。我最后只能改成直接讲试卷,一道题一道题地讲,以此来弥补答疑课的不足。

收作业也难。“我有更重要的作业要做”“家里没本子了”……理由千奇百怪。我担心上网课时间拖得太长,学生处于“放羊状态”,回到学校后,落下的学业很难补上去。(应受访者要求,胡永为化名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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